云迦

久违校园pa，很少女心的一篇了，可能比较适合520的气氛吧。

本意想写一个年下软白白追求学长信的故事…

总之，520快乐~

***

李白放下手里的Kindle，揉了揉眼睛，无意间瞥到手机屏幕上跳出了新的群聊消息。

消息跳得很快，内容让李白不禁坐直了身子。

他的这个小号一共只加了一个名叫“我亲韩信哥哥❤”的群——堪堪只改了默认头像的僵尸小号混迹在一票迷妹之中，每天跟进本校男神学长韩信的各种动态。

 

迷妹A：

三分钟前在北门看见韩信哥哥！！！穿的一身黑，帅得我走不动路噫呜呜噫。

迷妹B：

真的假的？今天没有韩学长带的课啊。

迷妹A：

不知道诶……不过他真的是往校园里走的，可能有其他活动？

迷妹C：

独家跟拍的韩信哥哥帅照有人要吗？是拍立得，来学活204自取报群暗号哦！

迷妹D：

今天好像有个经济法论坛吧，信哥应该是去参加那个的。

迷妹D：

！！！

迷妹A：

卧槽我已经坐在教室里了！现在翘课还来得及吗……

迷妹B：

我马上到！！！

 

李白在被窝里呆呆地坐了几秒钟，下定决心般翻身起来，爬下床换掉了睡衣。

刚拉开寝室的门，李白就在走廊上撞见了回来的两个室友，莫名心虚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天气突然热起来了，照李白的性子，没课的时间打死都不可能出寝室，宁愿开着冷气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见李白行色匆匆，李元芳舔着手里的甜筒，奇怪道：“白哥你出门？”

“我……”李白有点后悔，出门应该背个包，否则他拿着韩信的照片回来怕是被八卦到死。

狄仁杰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白一眼，岔开话题：“再不吃冰淇淋就化了。”

“……忘了！”李元芳愣了一下，手忙脚乱起来，被狄仁杰拖着回了寝室。

李白松了口气，顶着大太阳往学生活动中心走去。

烈日当空，正值上课时间，学生多数坐在教室，校园宽敞的主干道上寥寥无人。韩信刚刚挂断导师打来的电话，便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白色T恤的男生用手挡着阳光迎面走来，见到他时硬生生地在原地顿了一下。

……我很可怕？已经连续当了五年校草的韩信感到不解。

那男生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憋出一句：“韩助教好。”

噢，是班上的学生？怪不得看着有点儿眼熟。

韩信今年研二，主修的是经济法，跟的也是法学导师，可就因为自家导师和隔壁院的同事过从甚密，一言不合把还没来得及出去找实习的韩信借给了文学院。被逼无奈，韩信成了文学院的公共课助教。

韩信记得自己带的班才是大一，学生年纪说小不小，但也足足差了他四五岁。

“你好？”想到这儿，一向不冷不热的韩信语气可以说是很亲切了，不想吓到大一小朋友。

谁知眼前的大一小朋友根本没打算继续理他，稍微点了下头，就逃命似的加快脚步走了。

“……”帅气如韩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

李白一头扎进学活的冷气里，按了按心跳加速的胸口，忐忑不安地敲敲204半掩着的门。

“打扰了——”

门本来就没关严实，他一碰就开，吱呀一声，房间里三个女孩子好奇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脸上。

“同学走错了吗？”

“没有，”李白瞬间尴尬起来，推了推镜框故作镇定道，“那个，韩信的照片……我帮同学拿的！她在上课来不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和同伴对视一眼，不疑有他：“那你知道暗号吗？”

当然知道，李白脱口而出：“闪现亲韩信！”

“……”

三个女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最后憋着笑给李白塞了好几张照片。

大多数的照片是抓拍，多是公共场合下的侧脸或背影。唯独其中一张，似乎是韩信刚从运动场出来，鬓角还在淌着汗，正抬手用护腕擦额头的，恰恰好目光正对着镜头。

李白只看了一眼就把这张照片塞到了正中间，不好意思再看。

 

韩信收拾了资料和笔记本，离开教室不久就发觉身后有些不对劲。

借着转角的时候，他用余光扫了下身后。

韩信不是第一次被尾随，大多也没什么恶意，只是为了给他送礼物。大学期间韩信的学习成绩就很好，学生会从干事当到主席，加上长相帅气，早就习惯了被他人的目光关注。不过往常悄悄跟着他的都是小女生……原来他也有男粉？

这个新鲜的认知着实让直男韩信肉麻了一瞬。

更巧的是，虽然只短短一瞥，男生脸上几乎挡了半张脸的眼镜一下子让韩信认出了对方是几天前才打过照面的学生。

男生穿着很简单的T恤短裤，即便一副不加修饰的宅男模样，大概是因为五官清秀，看上去也并不像那种会跟踪别人的痴汉。

韩信想了一想，便只当没看见他，穿过教学楼之间的通道，兜了一圈打算把人甩开了。

他心中清楚学校几栋相连的楼弯弯绕绕，想跟个人并不那么容易，却也想不到穿过阶梯教室的走廊绕回来以后又看见了跟踪他的人。

男生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张望，像是在纠结韩信去了哪个方向，看上去几乎可怜巴巴。

韩信：“……”

会迷路，就不要跟踪学长了吧。

隔了片刻，男生咬了下嘴唇，按亮了手里的手机。正当韩信奇怪他在大太阳下做什么的时候，手机导航的声音传进了韩信耳朵里。

韩信：“……”

虽说这个校区确实有点大……用导航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眼看着男生跟着导航的指示有了动静，韩信猛地反应过来：啥玩意啊？我在跟踪一个跟踪我的人？

意识到自己再看下去未免太奇怪，韩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尾随他的小学弟在某种意义上成功引起了韩信的注意。

小学弟名叫李白，上公共课的时候喜欢趴在最后一排睡觉。韩信特地查了一下他的出勤记录，点名没有漏过，作业也如数上交，忽略他上课时间总在梦乡的话，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这点信息就是韩信了解的极限了。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出乎意料的是，没过两周，韩信在下课路上又遇见了李白。

看对方那吞吞吐吐的模样，韩信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是来告白的。

李白把韩信堵在了教学楼僻静的转角处。他像是特地拾掇过了，虽然眼镜镜片还是厚得分层，略带棕色的短发凌乱地支棱起几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迷糊劲儿，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这个学弟生得挺好看。

皮肤很白，隔着厚镜片，韩信依然能看出他睫毛下的大眼睛漆黑而澄澈。

李白手里捏着一个浅色的信封，表情很紧张，开口却异常直白：“学长，我喜欢你。这是我的情书。”

韩信闻言愣了愣，好在没有像李白担心中那样立刻翻脸。

李白立即期待地看着他，小声补充：“我写了半个学期，就算你不接受，能不能看一下？”

“抱歉。”

见韩信摇了摇头，李白的脑袋一下子垂低了。

想来也是，跟他表白过的人太多，且不论韩信对同性不太感兴趣，就算是漂亮的女孩子，也从未打动过韩信的心。也许拒人千里不是韩信的本意，可他生性慢热，听前几届的学长学姐说，韩信进入大学以来就没有和人交往过。

其实李白又何尝不是。

大多数的人与事，在他看来都不如文学有吸引力，唯独韩信是个例外，李白见过几次后就总是忍不住想要关注。可惜李白和人交际的经验实在太匮乏，说是社交困难也不为过。凭他自己想追一个人已经很难，更别提是同性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地盯着大理石地面时，头顶韩信却道：“不过你的信我会看的。”

手中的情书被抽走，李白讶异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没敢抬眼看韩信，胡乱扔下一句“学长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对方像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瞬间没影，被丢在后面的韩信哭笑不得，把那封所谓的情书夹进文件夹，心不在焉地回了研究生院。

坐校车的一路上又接了好几个电话，韩信忙到手机电量快耗尽，几乎忘了自己刚刚收过情书。好在洗澡的时候忽然想起，出了浴室后擦着滴水的头发从厚厚的一沓文件里翻了出来。

“看什么呢？”室友刘邦的方向传来一句冷酷无情的“Defeat”，脸上却毫无恼意，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哟，又有小姑娘给你写情书啊？”

韩信没顾得上反驳这句“小姑娘”，他被情书的文笔分走了一大半注意力。哪怕是不太了解文学的韩信，也能看出这封情书文笔很美，又不落俗套。

“这个写得有点好……”韩信奇道，“哪里学来的？”

刘邦下意识看了一眼信纸底端的落款，“李白”两个字让他震惊了。

“等等……李白？”刘邦忍不住抓了一下韩信的马尾，“现在写情书还可以找李白代笔了？多少钱一封？”

“……？”韩信头皮一疼，一头雾水地给了刘邦一个白眼，莫名不服气了起来，“他写给我的。”

刘邦是文学院的，对这个名字比韩信要熟悉得多，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李白可是大才子。”刘邦撇了撇嘴，“之前全国的作文大赛拿了第一，我们学校特招的，高考都免了。不过来了学校后特别低调，好像是因为……宅。”

“……是吗？”韩信完全不能把这么厉害的头衔和印象里那个小奶猫似的学弟联系在一起。

想起李白说自己写了半个学期，韩信原本只道是夸张了，这么一来倒很有可能是真的。

一旁刘邦的语气已经开始有点儿酸溜溜。

“哎哟，我们镇系之宝居然也给你写情书了。我们信信，”他边说边拽了拽韩信的脸颊，“不就是长了一张帅脸吗？”

韩信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打开，收起情书随手塞进了抽屉。

刘邦见状，心里大致有了数：“拒绝了？”

“不然呢？”韩信反问得理所当然。

“……啧啧。”刘邦也习惯了室友日常性冷淡，笑道，“情书你不要的话，给我看嘛。”

“你看我的情书干嘛？”韩信没理他，从柜子里取出了电吹风。

“我学习啊！你还会不好意思？”

“没有。”韩信否认过后，立刻打开了电吹风，让噪音响彻房间，拒绝再和刘邦对话。

“……”刘邦耸了耸肩。

长得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注孤生。

 

耳朵里被夏天的虫鸣声吵得头昏脑胀，李白看了看四周，建筑物和林子投下大片大片黑漆漆的阴影，让他彻底辨不清方向了。

照理说，他的社恐性格不怎么招老师喜欢，偏偏有一门专业课的老师还是留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学生，特地邀请他参加一个什么文学沙龙。李白虽然不爱出门，到底也盛情难却，横穿了半个城区到另一个分校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他在车上犯困打了个盹，不知怎么的就下错了站，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这难倒了认路八级残障的李白。不说有时候跟着导航他都能往反方向一去不回头，就是想开导航，手机的电量也撑不到他回学校了。

李白盯着10%的电量看了几秒，试图用脑子把导航地图记下来，终于还是没出息地选择了求助室友。

作为一个在本校区都能迷路的人，求生欲让他毫不费劲地背出了狄仁杰手机号的前几位，想也没想拨通了列表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号码。

“喂狄狄，”珍惜电量的李白不敢浪费时间，快速道，“我迷路了，手机也没电，快来救救我。”

“……”

分明听见了呼吸声和一些细碎的杂音，电话那头却没人说话。李白不解，把手机拿回眼前看了一眼。

“助教老师”四个大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李白张了张嘴。

学期初韩信刚刚来班上的时候，分享过他的联系方式，当时李白就觉得有点违和，没想到是和狄仁杰的开头几位一模一样。

“……你在哪迷路了？”那头的韩信似乎意识到了可能是自己的学生，用有些困倦的语气追问了一句。

李白没想到他还没挂断，吓得条件反射，“什么也没有。我打错了！”

韩信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依然好脾气地追问：“不是手机没电了吗？你要是在学校附近，我可以去接你。”

“可是你在旧校区吧……”李白迟疑道。

“算你运气好，我还没回研院。”韩信说，“不要啰嗦了，发定位给我。”

接到学生发来的定位，心血来潮要当好人的韩信多多少少有点后悔。他这个地方离学校说远也不远，但市郊出了大学城皆属荒凉，晚上还真没什么人和车经过，走路又颇费点时间。

韩信最后打了个车，等车等了许久，坐在车上的时候甚至担心对方没等他来就先走了。

然而到地方一看，一个单薄身影蹲在林子和公路的交界处，抱着膝盖似乎在发呆。

“同学？”韩信没想到他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等着，还怪心酸的，叫了对方一声。

男生抬起头来，赫然就是刚给他送了情书的李白。

……人生何处不相逢，怪不得电话里的声音有几分耳熟。想到李白在学校还需要开导航，韩信倒也不奇怪迷路的人是他了。

拉着李白回出租车上以后，韩信更明显地发现李白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不舒服吗？”

“……没事，”李白本来只是摇了摇头，见韩信一直盯着自己，只好坦白，“有点怕黑。”

韩信心下稍安，旋即又隐约生出点不悦：“那你还乖乖蹲那儿？那么确定我会来？”

李白看了他一眼。韩信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看见火气，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也没办法啊，”李白不明所以，低声解释，“给你发完定位手机就关机了。”

他那么乖的语气，韩信能怎么办。

“晚上在外长点心。”韩信叮嘱了一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李白叹了口气。的确，他这个人除了语文学得好点，生活上可以说是不太能够自理。稍微复杂点的电器他都要对照说明书用好几次才能上手，认路看地图也不行，一出问题只得找人求助，活得不像个成年人。

韩信对人虽然不假辞色，至少关心了他。

李白悄悄抿了抿嘴，不敢让韩信发现他嘴角的弧度。

“你去东校区做什么？”

“噢，老师叫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李白扬了下手里的资料夹，回答道。

不巧的是资料夹里的文夹太满，他这么一甩，一张大小格格不入的东西顿时“啪”地掉在了两人座位中间。

“……”韩信僵住了，居然是他的照片。

李白慌了神，急得支支吾吾：“那个……我帮别人拿的！”

“……这样。”韩信又好气又好笑，老脸一红错开了目光。

就是你！

还不承认！

回到学校时离门禁不剩几分钟了，偏偏还有小情侣在宿舍楼底下卿卿我我，亲来亲去。韩信不动声色地扫了李白一眼，想到李白追求过自己，顿时面色不自然起来，尽量目不斜视。

李白倒像对那些人见怪不怪，什么念头也没起，对着韩信道：“谢谢学长送我回来，车钱我回头补给你。”

“不用……”钱倒无所谓，韩信收他定位时还加了微信，这么一来岂不是顺势又要聊上一个来回。

韩信尚在思索刘邦口中社交困难的李白分明很懂追人这一套，不想李白道：“我手机没电回去充电啦，学长再见。”

说完，李白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没有看韩信一眼，刷卡开了宿舍的门就跑了。

“……？”和说好的好像不一样啊。

韩信望着毫不留情关上的宿舍门，突然感到受伤。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电话也打不通。”

李白刚进宿舍，发现狄仁杰和李元芳都坐在底下等着他。

“没电了，”李白挠挠头，歉疚道，“我公交下错了站，本来想打电话给狄狄，结果不小心打错了。”

“……”李元芳不忍直视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呢？”

“……我打给韩信了，他把我送回来的。”

“？？？”连已经睡着的铠都被吓醒了，“你是在逗我？”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李白不懂他们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就像已经知道自己是韩信的迷弟了一样。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狄仁杰问。

没有啊。而且韩信还发现自己可能收藏他的偷拍照，李白痛苦地想。

铠一声叹气，又默默地躺下了。

“我觉得这个方法蛮不错的。”李元芳思索着道，“你下次再假装迷路，打他的电话呗。”

就算李白迟钝，也不禁怀疑室友在坑自己：“……这样不能行吧？”

狄仁杰和李元芳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孩子没救。

 

李白的近视似乎很严重。

第一小节课间，韩信鬼使神差地往后望了一眼，一直在打盹的男同学似乎被下课的喧闹声吵醒了，本能地揉了揉眼睛。接着他就一脸空洞，伸手在课桌上摸来摸去。

“找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好像吓了李白一跳，他眯起眼认出了韩信，呆了呆才回答：“眼镜。”

阶梯教室的座位排得很挤，又是一层层的，韩信在低一层的地上给李白找到了那副眼镜。

正好下课闲着，他干脆坐到了李白旁边，“多少度？”

“……八百。”李白不知所措地往旁边挪了几寸。

韩信惊呆了，半晌才问：“那你怎么认出是我的？”

“头发特别红。”

韩信：“……”

李白见他一脸后悔找自己聊天的样子，脑子一热，嘴里不受控制地又说：“其实声音和走路的样子我也认得出的。”

“这就是你尾随我的理由？”

李白冷不丁被揭发，瞪大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我……”

他像是突然被人打脸，脸色涨得通红，惊恐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信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不禁后悔起来，语气也软了点，“在学校里都要用导航，还跟踪我？”

他这么一说，李白反而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韩信被问住了。

“我就是……看到了。”他硬生生地说。

李白眨了眨眼，忽然泄气的皮球似的趴到了桌上，把脸埋进胳膊里。

“对不起，我确实跟踪你了。”闷闷的声音从缝隙间传出来，“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了。”

“借口。”韩信不接受这个解释。

李白没声了半天，才破罐破摔地道：“随你怎么想……那张照片也是我自己的，你不高兴就骂我吧。”

韩信盯着深棕色的凌乱发顶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有股想伸手揉一揉的冲动。

可这个场合做这种奇怪的举动未免太不合时宜。

李白不安地趴着，不敢抬头等待韩信的反应。像是过了很久，上课的铃声响了，有谁用掌心轻轻按了一下他的脑袋。

宛如错觉，李白再抬头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下午是学校组织的教职工篮球赛，韩信所在的法学院没几个教师体育看得过去，第一反应都是把他拉上。

韩信大学期间是篮球队的，可是和一些三四十的老师一起打，也不怎么好意思动真格，亏得天气热，跑来跑去也出了一身汗。

他在更衣室草草冲了个澡，出门围着操场刚走几步，发现有一小群女生在树荫下聊天，手里还拎着迷之横幅，似乎写着自己的名字。

更巧的是，那群女生中间有个人画风特别不一样，分明是小宅男李白。

韩信怔了下，竟然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设定，换了个能听到他们对话的位置。李白脸有些红，被跟他对话的女生问得急了，还伸手比划什么。

“我不是……”

“你不是帮其他人拿照片的吧？”长发的女生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回去之后就想起来了，每次韩信学长出现的地方，经常能看到你。”

李白语塞了，垂死挣扎道：“真的是巧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追学长的男生你也不是第一个了。不过还没见这么可爱的，小学弟大几了？”

“大一。”李白放弃挣扎，老实回答道。

“其实你也很帅啊。”

“就是就是。”

“好可爱啊，缺不缺女朋友？”

李白：“……”

一旁偷听的韩信：“……”

怎么还调戏上了？这群女孩子口口声声喜欢自己，结果突然发现自己的迷弟也很可爱了？

他无来由地不爽起来，干脆往那群人的方向走过去。

“是韩信！”

李白看到韩信，大惊失色地想装作自己从没有出现过，被韩信一把抓住了：“我找你有事。”

“学长你认识他？”

韩信嗯了声：“我们班同学。”

说罢，无视李白的扑腾，拉着他回了办公楼。

李白不情不愿被拽了一路，感觉手腕上韩信碰过的地方在拼命发烫：“学长你找我干什么？”

韩信看他一眼：“不帮你解围，难道你很想几个学姐给你介绍女朋友？”

“介绍就介绍呗。”李白不在意，“我对女……我对人类都不太感兴趣。”

“你的意思我不是人？”

李白被他迅速转换的理直气壮诧异了一下，慢吞吞地回答：“你例外。”

韩信心下一动，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我例外了？”

李白想了好一会儿，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韩信看着他茫然的模样，心里蓦地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点。”

李白听话地靠近一些，不想韩信趁他不注意，拿走了他的眼镜。

李白眼前顿时模糊，不解道：“干什么？”

什么都看不清的李白给了韩信莫大的安全感。这样李白也不会发现自己正认真地看着他了。

韩信放柔声音：“真的喜欢我吗？”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眼前的小家伙真的很可爱，性格软乎乎的，却总是出乎意料地给他打直球。

就像现在。

“喜欢。”李白睫毛闪了闪，有点不安地回答。

 

李白紧张地掐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拨出这个电话。

他不负众望地再次迷路了，打电话给狄仁杰，那不靠谱的室友打着呵欠，残忍拒绝了他的求助：“你打韩信的电话嘛。”

“他不会来的。”李白皱着眉头反驳。

电话那头的声音换了一个人，是李元芳：“我觉得他会的，不然他为什么要问你喜不喜欢他？”

“可是我回答了之后，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啊。”李白想起那天，又沮丧了起来。

李元芳只恨自己当时不在现场，不能把这两个人按头。

狄仁杰沉吟片刻，解释道：“你打给他试试，如果他去了，就代表他同意了。”

“啊？”

不给李白追问的机会，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白在原地兜了好几圈，终于还是给韩信打了过去。

那边的人笑了一声：“这么明显的套路，你让我怎么接？”

“什么套路？”李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算了。给我发定位。”

韩信匆匆赶到的时候，李白还在若无其事玩着跳一跳，明显很习惯这种迷路—被捡模型了。他从身后靠近毫无察觉的李白，伸出胳膊圈住了对方。

李白吃了一惊，回头看见韩信，“你干什么？”

“我同意了。”韩信在他耳边蹭了蹭，低声说。

奇怪，真的跟狄仁杰说的一模一样。李白不敢相信，僵在韩信怀里不敢动。

他很多年没被人这么亲昵地触碰过，不自在地想挣脱，不想韩信变本加厉，先捏了捏他的脸蛋，那只手又顺势往下，试图染指其他地方。

李白急忙按住他的手：“你不能这样。”

“……哪样？”夜深人静，韩信承认自己是有点心猿意马，但也没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忘了李白还是个大一学弟了。

李白摸了摸他的手，认真道：“原来明明是高冷男神，这样就感觉……有点猥琐。”

“……？？？”韩信的表情垮了。

你一定是我假的迷弟。

韩信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你觉得小白今晚能回来吗？”狄仁杰剥着橘子，塞了一瓣到李元芳嘴里。

“应该可以吧，”李元芳猜测，“小白还小，韩信不至于那么禽兽吧……”

铠从上铺伸了个脑袋下来，发表了相反意见：“那可不一定，五年都没对象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狄仁杰：“……”

李元芳咽了咽口水：“……”

才说完没多久，宿舍的门把一响，李白捂着脸垂头丧气地推门进来。

“你回来了？”

“韩信去接你了？”

“咋样咋样？”

李白被突如其来的关心震了一下，捂着脸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回到座位上呆了半天，他才恍惚着道：“我不知道发生什么……总之，韩信气得咬了我一口。”

“…………”

狄仁杰和李元芳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孩子没救。

 

 

—FIN—